英特尔，错在了哪里？

关于英特尔（Intel）的种种失误，人们议论纷纷，最新的说法是它错失了AI浪潮，但人们似乎忘记了英特尔历史上一个更具决定性的重大失误。2012年4月，英特尔客户电脑事业部新任总经理柯克·斯考根（Kirk Skaugen）主持了一场问答会，参与者包括在英特尔工作了33年以上的院士马克·博尔（Mark Bohr）以及当时负责22纳米Ivy Bridge项目的项目经理布拉德·希尼（Brad Heaney）。他们都是非常杰出的人物。

博尔当时说道：“作为一家集成设备制造商（IDM）确实帮助我们解决了制造如此微小而复杂的设备所面临的问题……晶圆代工厂和无晶圆厂公司将无法跟上英特尔的步伐。”

这是一种垄断思维，也标志着英特尔走向衰落的开端。在我看来，这是英特尔的“珍珠港时刻”：“我恐怕我们所做的，只是唤醒了一个沉睡的巨人，并让他充满了可怕的决心。”这个“巨人”指的是台积电、苹果、英伟达、AMD等。我首次就此发表看法是在这篇文章中：《英特尔说无晶圆厂模式正在崩溃……真的吗？》 剩下的，正如他们所说，都成为了历史。

在那场问答会之后，我在一次会议上见到了马克·博尔。他正好坐在我旁边，为人友善且谦逊。他是半导体行业的传奇人物，在英特尔的职业生涯中，他曾师从安迪·格鲁夫（Andy Grove），这位奉行“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理念的CEO曾将半导体制造能力打造成一种武器。那么，马克和英特尔是如何犯下如此严重的失误的呢？

为了了解背景，我问我的“AI超级助手”为什么英特尔会失败，它给出了以下几点：

英特尔的10纳米项目多次延期，因为公司设定了过于激进的晶体管密度目标，并过度依赖复杂的多重图案化技术，而不是尽早转向EUV（极紫外光刻）。管理层后来承认这些目标“过于激进”。大规模生产被推迟，其原有的发展节奏也因此被打乱。

与此同时，台积电在2019年将EUV技术投入7纳米+制程的高量产，并在2020年开始量产5纳米，为AMD和苹果等公司在先进节点上提供了顺畅的发展跑道，而英特尔却陷入困境。

英特尔经典的“Tick-Tock”节奏在2016年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慢的“制程-架构-优化”模式，而这正值10纳米问题爆发之时——导致其14纳米产品的不断更新迭代，进一步加剧了停滞不前的局面。

Sapphire Rapids至强处理器的发布经历了多次延期，并在最终出货前出现了严重的漏洞/芯片重新设计，这让AMD的Epyc处理器在服务器市场迅速崛起。直到英特尔推出Xeon 6系列（2024年6月的Sierra Forest；2024年末/2025年的Granite Rapids）后，才开始重新站稳脚跟。

英特尔在2016年退出了智能手机系统芯片（SoC）市场，并在2019年将其5G调制解调器业务出售给了苹果——放弃了移动市场。更早之前，Larrabee独立显卡项目被取消，推迟了其可信的GPU路线图。

“熔断”（Meltdown）和“幽灵”（Spectre）以及随后的侧信道漏洞问题，迫使英特尔采取了补救措施，这损害了性能和信任，而这些问题恰好发生在其制程技术陷入困境的时期。

AMD在台积电的代工支持下，随着英特尔的节点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其在x86服务器和台式机市场的份额稳步增长。（Mercury Research数据显示，到2025年，AMD的服务器市场份额已达到20%以上。）英伟达则主导了AI加速器市场，将数据中心的关注点从单纯的CPU路线图上转移开。

多年来，数十亿美元的回购和庞杂的投资（例如，后来被关闭的Optane；出售的NAND业务）都与其核心制造业务的表现不佳同步发生。2024年，英特尔股价暴跌，宣布了大规模的成本削减计划。

随着延期问题的加剧，英特尔越来越多地使用台积电来制造其芯片和产品（例如，Meteor Lake的GPU单元采用台积电N5制程；某些HPC单元也是如此），这削弱了其历史性的IDM优势。

错！以上所有这些都是症状。在我看来，英特尔失败的根本原因是缺乏竞争而陷入了自满。我曾多次说过，垄断对一个公司或一个行业来说并非好事。我们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了这一点，不幸的是，我们将来还会再次看到。我们何时才能吸取教训？似乎永远不会。

如今，英特尔已背水一战，需要变得更加聪明且更具创新精神。随着最近的CEO更替以及来自软银和美国政府的信任投票，我抱有很高的期望。接下来，我们需要顶尖的无晶圆厂公司站出来投下信任票，为了半导体行业的共同利益，这绝对是必需的。

英特尔CEO Lip-Bu Tan表示：

“我们很高兴能加深与软银的关系，软银在许多新兴技术和创新领域都处于前沿，并与我们一样致力于推动美国在技术和制造领域的领导地位。我和孙正义（Masa）已经紧密合作了几十年，我很感激他通过这次投资对英特尔所展现的信心。”

“作为唯一一家在美国进行领先逻辑半导体研发和制造的公司，英特尔致力于确保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都‘美国制造’，”英特尔首席执行官Lip-Bu Tan说。“特朗普总统对美国芯片制造业的关注，正在为这个对国家经济和安全至关重要的行业带来历史性的投资。我们感谢总统和政府对英特尔的信任，我们期待着共同努力，推动美国在技术和制造领域的领先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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