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家美国造车新势力关门了！
近日，Bollinger Motors 人力资源总监 Helen Watson的一封内部邮件，宣告这家位于美国密歇根州的明星初创企业正式走向终结。从2015年创立时的雄心壮志，到2025年的黯然退场，这家以方正硬朗造型走红的车企，最终未能逃脱美国造车新势力的“破产魔咒”。
十年兴衰：从网红车型到债务泥潭
Bollinger Motors的故事始于2015年，创始人罗伯特・博林格凭借对纯电豪华车型的执念，分别于2017年和2018年推出了B1纯电SUV与B2电动皮卡，预售价均为12.5万美元。棱角分明的复古造型、全铝车身设计，让这两款车型赚足眼球，公司一度被视为特斯拉之外的“颠覆者”，吸引了大量资本关注。彼时，美国新能源汽车市场正处于资本狂热期，低利率环境催生的热钱，让仅凭概念就能获得估值的造车新势力迎来黄金时代。
不过，网红车型未能转化为量产实力。尽管B1和B2长期占据行业话题榜，但核心技术落地迟迟没有突破，量产计划一再推迟。2022年，穆伦汽车公司（Mullen Automotive）以1.48亿美元收购Bollinger60%的控股权，随后推动公司战略转型，放弃豪华乘用车赛道，将重心转向了电动商用卡车领域，聚焦Bollinger B4电动卡车底盘的研发。
这一转型被视为“救命稻草”，母公司穆伦汽车不仅注入资金清偿债务，还试图借助行业经验推动B4车型量产。2024 年7月，Bollinger宣布任命曾任职凯迪拉克、悍马的James Taylor为新任CEO。2024年12月，B4卡车由密歇根州利沃尼亚的Roush Enterprises代工生产，标价158758美元，看似迎来转机。
遗憾的是，这次转型最终并未能成功挽救Bollinger，多重危机接踵而至。今年3月，创始人罗伯特・博林格在离开公司后，对母公司穆伦汽车提起了诉讼，诉讼缘由是他此前给公司提供的一笔约1000万美元的个人贷款。他在诉讼中还提及公司当时财务状况已陷入绝境。尽管穆伦最终偿还了款项，但信任危机已然爆发，Bollinger遭到蒂森克虏伯等多家供应商起诉，同时因拖欠员工工资引发诉讼。此外，由于未能完成承诺的就业目标，Bollinger面临偿还密歇根州300万美元拨款的压力。多重危机叠加下，这家曾被视为潜力股的企业走向了终结。
“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但你们都应该为此感到非常自豪。”Helen Watson 在告别邮件中写道。尽管Bollinger Innovations（穆伦与Bollinger合并后的实体）承诺支付员工剩余工资，但这家曾承载无数期待的车企，最终还是在量产滞后、诉讼缠身、资金枯竭的多重打击下落幕。
行业寒冬：美国造车新势力的集体溃败
Bollinger的倒下并非孤例，而是美国造车新势力破产潮的最新注脚。自2023年以来，洛兹敦、Proterra、菲斯克、Canoo、尼古拉等一众初创车企相继退场，曾经火热的美国新能源造车赛道，如今一片狼藉。这场集体溃败的背后，是资本退潮、政策转向与自身短板共同作用的必然结果。
资本退潮切断资金来源是导火索。2020年开始，美联储零利率政策与量化宽松计划催生了资本狂热，电动汽车成为热钱聚集地。短短两年间，数十家美国造车新势力借壳上市，其中Rivian上市首日市值即超越福特，峰值达1500亿美元，而当时其交付量为零。2022年3月美联储开启加息周期后，热钱迅速撤离，市场回归理性，投资者不再为“故事”买单，转而聚焦企业“造血”能力。缺乏盈利支撑的新势力们瞬间陷入融资困境，ELMS（Electric Last Mile Solutions）率先在2022年因资金耗尽走向破产，拉开行业洗牌序幕。
政策风向的转变进一步加剧困境。前总统拜登时期的“绿色新政”曾为行业注入强心剂，包括2030年50%新车电动化的目标、每辆电动汽车最高7500美元购车补贴等政策，推动了资本与市场的双重热情。不过，2025年初特朗普上台后，撤销了电动汽车“强制令”，冻结充电基础设施资金，还于9月底终止了电动汽车补贴。政策的急转弯让新能源汽车产业遭遇重大逆风，进一步打击了投资者信心，也让本就艰难的新势力雪上加霜。
新势力自身运营短板，则加速了这些企业的崩塌。多数美国造车新势力存在严重的自身问题。例如，尼古拉创始人靠伪造技术视频、虚构专利炒作市值，最终因欺诈入狱，技术空心化导致车型量产困难，且难以获得市场信任。菲斯克首款车型Ocean SUV故障问题频发，且代工模式下成本失控，最终代工与品控双重危机拖垮企业。Canoo虽以滑板底盘技术为卖点，但研发投入跟不上概念野心，且商业模式过于理想化，既难以与车企达成底盘合作，订阅制服务也不受市场欢迎，最终陷入运营混乱。Proterra沉迷高端路线，电动大巴售价高达80万美元，市场乏人问津；洛兹敦因质量问题引发连锁危机，与富士康合作破裂后失去资金支持。这些自身的战略、技术和管理短板，使其在市场和政策变化时严重缺乏抗风险能力。
如今，美国造车新势力中，仅Rivian等少数企业仍在艰难支撑，但市值已较峰值大幅缩水。Bollinger的落幕，再次印证了新能源造车的残酷真相：资本热潮终会退去，唯有扎实的技术沉淀、成熟的供应链管理与可持续的商业模式，才能在行业淘汰赛中存活。这场集体寒冬，不仅是对美国造车新势力的考验，也为全球新能源产业敲响了警钟——泡沫破裂之后，唯有真正的创新者方能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