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AI，拿捏芯片巨头

今年 1 月，黄仁勋刚刚结束亚洲农历新年之旅，软银首席执行官孙正义就与萨姆·奥特曼一起在白宫揭幕了史上最大的人工智能基础设施项目。

近十年来，Nvidia 首席执行官曾提供人工智能芯片，助力OpenAI的崛起。据知情人士透露，黄仁勋希望与OpenAI首席执行官共同宣布这笔巨额交易。

不久之后，英伟达秘密向 OpenAI 推销一个类似的项目，提出要有效地排挤软银，并帮助其筹集建设新数据中心所需的资金。谈判最终促成了两家公司达成一项价值 1000 亿美元的巨额交易，并于上个月在英伟达圣克拉拉总部宣布了这一消息。

黄仁勋表示：“这是历史上最大的计算项目。”

奥特曼或许无意让黄产生“错失恐惧症”（FOMO），即害怕错过，但他确实产生了这种效果。而且这种效果正在蔓延。

为了实现为 OpenAI 确保看似无穷无尽的计算能力的愿景，奥特曼展开了一场交易攻势，利用硅谷巨头们的自负心理，竞相从 OpenAI 未来的增长中获利。

由此引发的金融博弈将全球最大的半导体和云计算公司——以及美国经济的绝大部分——的命运与OpenAI紧密相连，本质上使其变得“大而不倒”。如今，所有这些公司都押注于一家远未盈利、面临诸多商业挑战的初创公司的成功。

投资者并不担心。

过去两个月中，甲骨文 (Oracle )、英伟达 (Nvidia)、超微半导体 (AMD)和博通 (Broadcom)的股价在四天里分别在披露与 OpenAI 相关的交易后飙升，在交易公告发布后的首个交易日内，其市值总计增加了 6300 亿美元。科技股随后也普遍上涨，推动美国股市创下历史新高。

奥特曼曾在 2019 年的一篇博客文章《如何成功》中写道：“我认识的最成功的人几乎都对自己充满信心，甚至到了自欺欺人的地步。”他补充道：“仅有自信是不够的——你还必须能够让别人相信你的信念。”

自从 ChatGPT 病毒式发布以来，奥特曼比任何其他科技 CEO 都更看重人工智能改变世界的潜力，预言人工智能技术将找到治愈癌症的方法，为地球上的每个学生提供定制辅导，并成为其背后公司无尽的利润源泉。

他希望 OpenAI 成为这一转型的核心，并最近告诉员工，公司的长期目标是到 2033 年建成 250 千兆瓦的计算能力，以实现这一目标。按照今天的标准，这一计划将耗资超过 10 万亿美元，足以为像德国这样的中等国家提供电力。

据《华尔街日报》计算，OpenAI 今年预计将创造 130 亿美元的收入，但这仅占其与英伟达和甲骨文达成的 6500 亿美元计算服务费用的一小部分。如果算上与 AMD、博通以及微软等其他云服务提供商的协议，OpenAI 的计算服务费用可能接近万亿美元。

OpenAI 在自身无力承担之前就承诺要建造如此大规模的芯片和数据中心，这加剧了人们的担忧：对人工智能的热情正在变成泡沫，最终只取决于一家公司的成功——而且越来越取决于一个人的愿景。Altman 的一些合作伙伴甚至在帮助 OpenAI 支付芯片费用，从而形成循环交易，从而支撑了需求。

Altman 表示，OpenAI 正面临严重的算力短缺问题，因此不得不推迟产品发布。他相信，随着算力的提升，收入将会增长。本月，OpenAI 的新视频应用 Sora 飙升至 App Store 榜首，这表明该公司对打造病毒式产品的热情远不止于 ChatGPT。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一次又一次地认识到，你必须相信指数级增长，”奥特曼今年早些时候在东京的一次活动上说道。“我们生来就不是用来概念化的，但你必须相信。”

这位40岁的人工智能先驱从不畏惧豪赌。他从斯坦福大学辍学创办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甚至一度用扑克牌赢来的钱支付大学费用。致富后，奥特曼将大量财富投入到追逐加密货币和核聚变等前沿技术的初创公司，并借债扩大投资规模，因为他坚信这些技术拥有无限的上升空间。

其他首席执行官并不总是赞同他的人工智能雄心。

去年，阿尔特曼询问微软首席执行官萨蒂亚·纳德拉，他的公司是否愿意投资至少 1000 亿美元为 OpenAI 建设新的数据中心，并将该项目称为“星际之门”。纳德拉回答说不会。

当他向台湾芯片制造巨头台积电的高管们推介一项耗资7万亿美元、在全球新建芯片制造厂的项目时，也得到了同样的回应。台积电首席执行官魏哲家在2024年公司年度股东大会上表示，奥特曼“太激进了，我难以置信” 。

随后，奥特曼转向了敢于冒险的软银首席执行官孙正义，孙正义在一系列失败的初创企业投资（包括对 WeWork 的 160 亿美元投资失败）之后，正寻求在人工智能领域大展宏图。

孙正义一直痴迷于“奇点”——一个假设的时刻，届时人工智能将超越人类，彻底改变文明。他正在构思一些想法，比如在世界各地建立人工智能机器人工厂。2023年，当阿尔特曼与孙正义共进晚餐时，他强调，如果没有更强大的计算能力，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我开始想，如果越多越好，我们应该做更多，”孙正义在与奥特曼一起参加东京活动时回忆道。

为了达成交易，孙正义去年11月邀请奥特曼到他位于东京附近的家中做客，住了几天。这栋庄园位于一处广阔的乡村，周围环绕着罗马皇帝的雕像，同事们称之为“凡尔赛宫”，因为它与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故居惊人地相似。（其中一个入口有一扇黑金色相间的铁门，门上有一个字母“M”，顶部有一个王冠。）

一边吃着炒鸡蛋，阿尔特曼一边阐述着他与软银合作创建一家新云计算公司的愿景，该公司将为OpenAI在美国各地融资并建设数据中心。孙正义同意领导他们后来公布的一项名为“星际之门”的5000亿美元计划。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由于双方在建设地点上存在分歧，合资公司最近遇到了一些障碍。OpenAI 和软银上个月宣布了两个新的数据中心，但这些数据中心的容量远不及 OpenAI 在其他地方获得的容量。

但奥特曼对孙正义的追求成功引发了一场投资狂潮。白宫宣布这一消息后，软银股价飙升11%，其他参与该项目的科技合作伙伴的股价也同样上涨。在接下来的几周和几个月里，OpenAI收到了数百份潜在场地建设提案，为其下一步行动奠定了基础。

今年 1 月，微软的纳德拉在参加瑞士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时，在一次电视采访中被问及 5000 亿美元星际之门计划的公告。

“听着，我只知道，我的800亿美元很值了，”他笑着说，指的是微软表示将在本财年投入巨资建设数据中心。这种看法与奥特曼最大的两个竞争对手——Anthropic首席执行官达里奥·阿莫迪和埃隆·马斯克——的看法一致，他们都对该项目表示怀疑。

多年来，微软的股价一路飙升，这得益于其与 OpenAI 长达六年的合作，其中包括作为这家初创公司的独家云服务提供商，这笔交易利润丰厚。但微软位于华盛顿州雷德蒙德的总部内部，一些高管对于资助 Altman 想要的大规模数据中心建设越来越犹豫，因为数据中心的建设似乎还在持续进行中。

今年 2 月，纳德拉在一次播客采访中被问及，考虑到人工智能的潜力，为什么他不向数据中心投资 8000 亿美元，而是投资 800 亿美元。

“到了一定时候，供给和需求必须对应起来，”他回答道。“如果你一味吹捧供给侧，而没有真正理解如何将其转化为对客户的实际价值，那么你可能会完全偏离轨道。”

两天后，券商TD Cowen的分析师发布报告称，微软已取消其在美国部分数据中心的租约，理由是其不再支持OpenAI工作负载。这引发了关于人工智能基础设施支出是否过度增长的新一轮争论。

微软允许 OpenAI 从其他云提供商那里寻找额外的计算能力，并集中精力吸引其他客户。

随后，甲骨文趁机与这家初创公司签署了价值3000 亿美元的合同。甲骨文披露，这笔交易将大幅提升未来收入，随后其股价飙升近 40%，估值也接近 1 万亿美元，其董事长拉里·埃里森也因此短暂地成为世界首富。

对于这家拥有48年历史的传统数据库提供商来说，这是一次巨大的胜利，该公司长期以来一直在云计算行业苦苦挣扎。一些微软高管私下批评了这笔交易，认为甲骨文能否成功还不确定。（OpenAI 的庞大数据中心建设每年平均要支付 600 亿美元的费用，是其当前收入的四倍多）。

甲骨文股价飙升一周后，纳德拉宣布在威斯康星州建立他所谓的“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工智能数据中心”，该中心将部分用于训练 OpenAI 模型，并在网上分享了一段视频，展示了微软建立该网站的速度。

据知情人士透露，微软目前正在讨论向 OpenAI 提供额外的计算能力。

到今年夏天，OpenAI 和 Nvidia 之间关于各自的 AI 基础设施项目的谈判陷入停滞。

随后，6 月 27 日，科技网站 The Information 发表了一篇报道称，OpenAI 已开始租用谷歌的 TPU 芯片来支持 ChatGPT，这在 Nvidia 圣克拉拉总部引起了一些轰动。

当时，OpenAI 正在寻找减少对 Nvidia 依赖的方法，这一点众所周知。这家初创公司正忙于与博通合作设计自己的定制芯片，同时也在密切关注 Nvidia 竞争对手 AMD 提供的芯片。

那年春天，OpenAI 还与谷歌签署了第一份云合同，这引发了人们的担忧，认为它可能也会开始使用谷歌的芯片。

据知情人士透露，报道发表后，黄仁勋致电奥特曼，询问他是否属实，并表示愿意让谈判重回正轨。一位与黄仁勋交谈的人士表示，他意识到英伟达可以通过直接投资 OpenAI 来提供帮助。

Nvidia 的 X 帐户随后发布了一篇文章的截图，其中 OpenAI 否认有计划使用谷歌的内部芯片。

英伟达最终签署了一项协议，将最多 500 万块芯片出租给 OpenAI，按今天的标准计算，这笔费用高达 3500 亿美元。英伟达还有权投资最多 1000 亿美元，帮助这家初创公司支付这笔交易的费用。

据知情人士透露，作为交易的一部分，英伟达还在讨论为 OpenAI 计划用于建设自有数据中心的部分贷款提供担保。如果这家初创公司无力偿还贷款，此举可能使这家芯片巨头背负数十亿美元的债务。此前，该协议尚未被报道过。

今年6月，AMD在圣何塞市中心的大型会议中心举行了一场引人注目的“推进人工智能”主题演讲，Altman是演讲的压轴嘉宾。在热烈的掌声中，Altman走上舞台，与这家芯片设计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苏姿丰（ Lisa Su ）迅速拥抱，随后被问了一个略显尴尬的问题。

“我可以称你为人工智能偶像吗？”苏问道。

那天，奥特曼正在处理一系列看似棘手的问题，其中包括加州营利性重组引发的政治斗争，这些问题威胁着公司的命运。但科技界的其他人显然把他当成了一个——包括苏姿丰。

“OpenAI 确实一直是宇宙的中心，”她继续对人群说道。“每个人都在倾听 Sam Altman 的发言。”

AMD 于 2018 年推出了首款专为 AI 工作负载设计的 GPU 产品线，名为 Instinct，但一直难以跟上英伟达的步伐。苏姿丰渴望在 AI 领域取得重大突破，并觉得自己与 Altman 的差距正在缩小。OpenAI 曾与 AMD 密切合作，共同设计其最新芯片 MI450，并对其潜在能力持乐观态度。

当苏问他是否会有足够的 GPU 时，奥特曼沉思道，地球的很大一部分能量应该用来运行人工智能。

两家公司开始就一项协议进行谈判，OpenAI 将斥资数百亿美元从 AMD 购买高达 6 千兆瓦的产能。苏姿丰愿意向 OpenAI 提供高达 10% 的 AMD 未来股份，作为对 OpenAI 冒险尝试其尚未验证的芯片的奖励，这实际上给了 OpenAI 一笔巨额补贴。 

在与苏姿丰、奥特曼和 OpenAI 总裁格雷格·布罗克曼的联合采访中，《华尔街日报》询问苏姿丰是否担心科技界的市值有多少依赖于 OpenAI。

“没有，”苏姿丰回答道。“我夜不能寐的，就是想把尽可能多的计算资源提供给 Sam 和 Greg，让他们真正释放 AI 的力量。” 

10 月 6 日，AMD 宣布与 OpenAI 达成交易后，其股价飙升 24%，创下有史以来最大单日涨幅之一。

黄仁勋在电视上谈到这笔交易时表示：“考虑到他们对下一代产品如此兴奋，我很惊讶他们在产品研发出来之前就放弃了 10% 的公司股份。”

不久之后，博通又宣布同意与 OpenAI 工程师合作开发新的芯片和计算系统。双方自 2024 年初以来就一直在芯片领域展开合作，但在英伟达宣布这一消息后，交易谈判加速进行。

博通最终与 Nvidia 的交易规模相匹配，为 OpenAI 提供了 10 千兆瓦的计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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